一句多情應被笑。

欒川依舊矗立在舊人的面前，他很意外面前的人居然是他。

於黑暗無影中走出來的人則是毫不意外，手持一柄沾染了鮮血的刀，靜靜的盯著前方那柄青色的劍。突兀的有些感慨，曾經的他是多麽喜歡劍這種殺器。

時過境遷，沒想到刀成了他的主要殺器。

而以前練習的劍術，居然沒有了絲毫用處，說起來有些可笑，但更多的是可憐。

“好久不見！”男子沙啞的聲音響起來。

算不得粗狂，帶著一股柔和的味道。欒川淡淡的搖頭，心裏想著，既然是空氣濕潤的地方出來的人，怎麽嗓子顯得如此怪異，居然做的如此沙啞。

更讓他皺眉的是，當年這人根本不是這樣的聲音。

所以他笑著搖了搖腦袋，感慨道：“是好久不見了，大概算起來也有三年多的時間了。當初還是我初出茅廬，第一次游走天下。說起來你也有幾年沒有出現過了？”

“我瘋了！”男子面色極為平靜的說著。

但欒川在紅色光線照耀到男子臉上的剎那，看到了那微微鼓動的腮幫，還有嘴唇緩緩咬動的剎那動作。都昭示著男子似乎對於自己的這段經歷很是痛苦。

欒川清晰的記著，當初這位朋友的哥哥曾經和他說過，也曾質問過他。

“我想應該不是我對你造成的後果吧？你可不要誣陷我，魚棠。”欒川微微一笑，向前走了幾步，從光線移動中可以清晰的看見面前人的模樣。

沒有什麽大的變化，還是和當初一般英俊，透著空氣濕潤的白皙。唯一有所變化的是，那兩只眼睛中有著奇詭的光芒在閃爍，好似有著嗜血的沖動。

平州的第一次相見，他們一起度過了一段難過的時光。

聽到欒川最後點名的兩字，魚棠臉上出現了怪異的笑容。陰惻惻的瞧了欒川一眼，低聲道：“我自認為你應該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傷害，可別人不那麽認為。”

“什麽意思？”欒川皺眉不解。

魚棠笑嘻嘻的回答：“沒什麽意思，就是告訴你，在這個世界該如何選擇？”

聽到這話，欒川陡然笑了：“生存還是毀滅，這是一個問題是吧？”

“你可以這樣認為，做出你的選擇吧？”魚棠靜靜的看著欒川，輕蔑道。

欒川緊緊捏住了手中的劍，然後橫放在自己胸口，做出抵擋的樣子。片刻後，又是將劍緩緩的向前推出去，淡然說道：“我已經做出選擇了，該你做出選擇。”

“你不排斥？”魚棠面無表情。

欒川不在意的回答這個問題：“世界從來都是相對的，沒有誰可以不做選擇，所以沒什麽好排斥的。”

魚棠頭上有些淩亂的頭發被不知名的風吹起來，他一動不動的站著，不經意間，他的頭發忽地被什麽斬斷，隨著某處不知來歷的風緩緩吹到了他的鼻子上。於是他鼻子微微吸了一下，然後皺了皺，卻沒有用手去清理這讓其有些瘙癢的廢物。

欒川依舊橫劍於胸前，平推出去代表著劍氣發作。瞧著魚棠將才的動作，他蹙眉道：“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麽，但你的習慣和普通人差距太大了，讓我實在難以想象你是三年前的那個你。”

魚棠不屑的諷笑了幾聲，輕蔑道：“從我回到掩月榭開始，我就不在是我了。更何況三年時間都過去了，你在發生無盡的變化，我自然也不例外。”

欒川點了點頭，認可了這個答案。魚棠是掩月榭傑出的弟子，這幾年勤加修行也是屬於十分正常的事。

這句話對完，兩人忽然不謀而合的陷入了沈默。

都靜靜的看著彼此，欒川眼中有著忌憚的光芒，而魚棠眼中還是之前那般嗜血。

沈默良久，欒川收回了橫放胸前的劍，而是徑直刺了出去，用劍尖指著魚棠，低聲質問：“你要殺我，你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我？”

魚棠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欣慰，淡定的點了點頭：“你至少明白了，我可以給你一個準備的時間。”

欒川驕傲的搖了搖腦袋，面帶笑意拒絕：“不需要，在我看來，你和我沒多大差別，除非.......”

說到此處，欒川忽然收起了言語，靜靜的看著前方手持銀刀的魚棠。而魚棠也靜靜的看著他，兩人相視片刻後，魚棠再次露出了詭異的笑容。

即便這種笑容不是很入目，欒川也仔仔細細的看著，他期許自己可以從這樣的笑容和眼神中尋找到一絲一毫的答案，但後面的無數時間內，都告知了他一個殘酷的事實，那就是他無法從此時的魚棠身上獲取絲毫信息。

魚棠矗立在原地，手中的刀柄已經被他捏的緊緊，緩緩的擡起來，用刀尖指著前方再次橫劍而立的青年。之前面上帶著的笑意，他已然猜到這是欒川的試探而已，只是猜度罷了。可他依舊有些震驚，至少欒川十分聰明，他已然猜到了一些不可知的事情，所以此時無法放任他離開。

欒川瞧著魚棠漸漸露出來的強橫殺意，比之前下的決心更大更猛烈。莞爾一笑，感慨道：“看來我似乎猜對了某些事情，否則你不會暴露出這麽強烈的殺意，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麽見得不人的事，導致你不敢和掩月榭的人一起進入這片世界？”

對面的青年沒有在回答欒川的任何問題，從此刻開始，任何回答都很容易被對方查探到關於他的秘密。

一人橫劍於胸前，一人持刀對指。

一柄刀與一柄劍的結束，代表著兩人的結果。

欒川沒有動，他在等待對方提前出手。

對於這樣的試探，魚棠嗤之以鼻，既然之前他就已經搶先出手過，如今再次搶先出手，他也沒有絲毫顧忌。殺人的技巧誰看到都一樣，畢竟是用來殺人的。

誰是被殺的人，誰是殺人的人？

銀色的刀芒恍然出現，在這略顯昏暗的天色下，猶如夜空中劃過的彗星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，來的勢如破竹。欒川端正的站著，長劍依舊橫立在胸前，滾滾的劍氣在面前沸騰，化作了一面盾牌圍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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